第二十章劍魔神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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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 劍魔神技
俞蓮舟道：“師父如今雲游天下，行跡不可探尋，這是實情。待派遣弟子往京師稟明聖上，料聖上也能體諒——至於武林大會一事，卻是難以辭脫——權當作藉此機會揚我武當派威名罷。”望著張無忌頓了片刻，忽然又道，“無忌，這揚名立威之事，也非二伯要爭強好勝，只是蒙師父錯愛，將武當派托付我手，若無甚威望績業，我總是心中不安，時覺有愧。”
張無忌道：“二伯言過了。我武當派在二伯治理之下，香火日盛，人才輩出；若太師父哪日忽然回來見到，定然歡悅不盡。”
這時又有一名武當派年輕弟子進來，道：“師父，飛雲劍派沈掌門有專帖拜上。”俞蓮舟接過來，看得片刻，口中喃喃道：“這仉僉金是何許人？竟約沈掌門天臺山比劍？”
張無忌正疑惑間，俞蓮舟已將手中請帖遞得過來，輕嘆道：“無忌，當今江湖，才稱得上‘人才輩出’一語啊！”張無忌接過請帖來瞧，見帖子上書：應仉僉金俠士之約，定於本月二十二日申時天臺山華頂峰切磋劍藝。恭請武當派俞真人大駕，指點斧正。飛雲劍派沈雲山拜上
張無忌看罷，又遞於趙敏。趙敏看罷亦無語，三人都心知這不過是比劍者借口請去督戰以作日後見證的說辭。俞蓮舟道：“現下派務繁雜，混玄已去往華山，楨徵在京城與諸友派會盟尚未歸來，還有祁順、柏年也在派務中脫不開身來……再者，這督戰觀劍不比其他，若武學修為太低，一來不足以服眾，二來也恐旁人恥笑……”卻聽得趙敏在一旁道：“二伯，這事情不去不可，卻又不能另派二代弟子代往，倒不如……”俞蓮舟道：“倒不如怎樣？侄媳婦但講無妨。”趙敏道：“倒不如讓無忌略為喬裝，扮作二伯親傳弟子前往。”俞蓮舟聞言，大喜道：“哎呀！侄媳婦所言極是！由無忌代為前往，非但無悖禮節，亦可解我擔掛，正是此時不二人選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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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伴龍於大殿之中將這日發生之事悉數講於弟子們，之後又言道：“我派素與丐幫交厚，此事既與丐幫幹系重大，亦涉及我派弟子們安全。現下務必加強戒備，謹防壞人賊子趁機作亂。”
交代既罷，眾弟子各自離去。楊伴龍喚了裴定雲過來，道：“定雲，這兩日觀音淚與情花毒有無發作跡象？”
裴定雲心中恐楊伴龍擔掛，卻也不敢隱瞞，只道：“發作了一次，幸遇師叔救助，現下已不覺得有何異樣。”楊伴龍聽了裴定雲話語，道：“定是璩兒用內力將你身上毒性壓制住了——只是這壓制之法亦非長久之計——昨晚我忽然記起，這世上有一人，必能將你體內的兩種難纏毒物化解。”裴定雲聽聞楊伴龍此語，心中大喜，忙問道：“師父，當真有人能化解？卻不知去何處尋得？”楊伴龍道：“若論輩分，我可稱得上此人長輩——你師爺爺曾教授他太師父武功——我跟他太師父平輩相稱亦不為過。若論年齡，此人卻與我差不了多少，我與其曾姐弟相稱。”停一下，又道：“此人姓‘張’，名‘無忌’，當年曾是享譽一時的明教教主，定雲你可曾聽過？”裴定雲搖頭道：“定雲未聽過。”
楊伴龍又道：“當年明教曾有一名不世神醫，名叫‘胡青牛’，醫術超群，古今罕見。只是這人脾氣古怪，江湖人稱‘見死不救’。事出機緣，無忌便成了胡青牛的唯一親傳弟子，究其造詣，可比我高明出許多。”
裴定雲聽楊伴龍稱讚張無忌醫術，對謀見此人一面已是心神向往，卻聽得楊伴龍又道：“無忌心地淳善，求他救治倒不是難事；只是他攜妻子歸隱已頗有些年月，我只知他曾言棲於淮陰一代，詳細住處，卻不知曉。”
裴定雲聽罷，道：“師父此番話語，已叫定雲心裏舒朗了許多，便去試得一試——尋到了是造化憐憫，尋不到也是命數使然。”
楊伴龍微微一笑，道：“定雲，你說這話反倒像是來寬慰我了。”
裴定雲聞言亦還以微笑。
楊伴龍又道：“為師已經答應丐幫，去參加皇帝傳詔的武林大會。現正打算去采石磯通知九華山碧掌門，及早為藜兒和牧少俠籌辦婚事。如今你也跟師兄師姐們同路，正好順便探尋無忌的下落。”伸手遞出一封書信，正欲交於裴定雲，卻見他面色大變，神情頗顯異樣。
楊伴龍察覺這是情花毒發作的先兆，忙出手點中他胸前“中府”、“玉堂”二穴。裴定雲周身血氣滯訥，毒性便未發作起來。
楊伴龍輕嘆口氣，又搖下頭，不做言語。
少頃方道：“待我喚璩兒與你們一路同行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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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趙二人來到單獨一間配房休息。趙敏道：“這天臺山一行，我不便陪你，就在武當山上等你罷。”張無忌未料她會出此語，只道：“那怎可？若沒有你，遇到了緊急情勢我如何應付得過來？”趙敏笑道：“你遇到的緊急情勢還少麽？沒有我，也不照樣活過了三十多載？”張無忌笑道：“沒遇上你之前，遇到緊急情勢也便罷了。遇上之後，可是一刻也離不了了。”趙敏聞其言，但笑不語。笑意之中自蘊含了無盡的柔情蜜意。
待得片刻，才又開口道：“這上山觀劍只是評點武學，我武功還不及你的十分之一，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的，虧你還是婉兒的爹，倒比婉兒還粘人。”張無忌哈哈一笑，也是無盡歡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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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定雲來至“鍛目居”，依楊伴龍所言，暫緩了習武，誦讀佛經。
讀完《金剛經》“****因由分”、“善現啟請分”、“大乘正宗分”、“妙行無住分”、“如理實見分”、“正信希有分”前六品，既不懂含義，又覺拗口的很，來到書架前，拿起一本手抄古籍《尉繚子》，胡亂翻看。
這本《尉繚子》已久經年月，書頁泛黃舊陳之極。
裴定雲將書“嘩啦啦”翻展了一遍，不意竟從書中掉落出一張紙箋來。
裴定雲俯身拾起來打開看時，卻是折在了一起的兩張。裏面一張舊得已看不出時月年頭；外面一張還倒新鮮些，只是殘了半角。
裴定雲展第一張來看，上書：
餘生平以劍為伴。屢得奇遇。早蒙“纖塵道長”托傳六十年功力，後隨“墮月逐陽客”師學劍十三載。越明年，二尊先次駕鶴而去。餘悵然悲苦，非舞劍無以遣懷。
繼而承二尊遺志，以不世劍法游騁江湖。河朔中原，難逢敵手，聲名鵲起，聞者披靡。由是縱橫天下，睥睨群豪，遂自號“劍魔”，更名“求敗”，欲以此發劍藝卓然之輩匹較求戰之心。然枯立九年，來者稀落，勝敗不過一招半式之間。嗟夫!長劍赫赫空利於前，群雄諾諾束手於後。誠非會臨絕頂、高寒不勝之悲乎？
餘心意沮喪，封劍孤山之上。自絕塵世，以雕為伴。乏聊悵然之餘，覆以越女神技失傳消泯為慮，遍尋啟承授受之人。然又深恐其中偏、失、曲、悖之誤，故立言後輩者曰：
餘之劍法，戒於不賢、不道、不神、不聖之徒——是故非忠毅決絕者不傳；非聰靈通慧者不傳；非有緣者不傳。餘之傳人，不得以此劍法為恃；不得以此劍法為禍；不得以此劍法博蠅利虛名。凡習此劍法者，一日不得惰；一日不得妄；一日不得棄。功成之日，或俠或隱，法相自然。
餘之劍法如能澤被後世，益助蒼生，則餘意甚足、餘心甚慰也！
落款處為：劍魔獨孤求敗手劄。
裴定雲讀完之後，但覺心潮澎湃，熱血沸騰，一股豪情直沖胸脅——原先因學武修習艱難而失卻的信念如今仿佛全部尋得回來。又讀一遍其中“枯立九年，來者稀落，勝敗不過一招半式之間”和“長劍赫赫空利於前，群雄諾諾束手於後。誠非會臨絕頂、高寒不勝之悲乎”兩句，自忖道：大丈夫處身立世，壯志齊天——當有“談笑間，檣櫓灰飛煙滅”的從容；“不飛則已，一飛沖天”的決絕；“單騎救主，只身解圍”的武藝和膽魄——仰則翺翔於千仞，俯即馳騁於四方，昭輝日月，驚泣鬼神，方才不枉此生則個。
感念良久，又觀另一張紙上之字。卻是：吾世居江北，門第書香，代有功名。吾因襲祖訓，誦書習文，未敢懈怠。然天道無常，逢以亂世。兵禍連年，殺戮不斷。吾隨鄉人奔走異地以求自保。出入斫斧戈矛之中，來去犬狼橫屍之道。流離失所，饑渴頓踣，常自厭生，恨不即死。
不意蒙上天垂顧，得遇師尊，傳我以……
後面字跡已隨紙張缺掉，再往下，又有些許留存的字樣：曾聞‘行於所當行，止於不得不止’；曾聞‘善用兵者，……，卻是斷斷續續，難見周全。
裴定雲看完之後暗忖：這是何人所留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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俞蓮舟道：“師父如今雲游天下，行跡不可探尋，這是實情。待派遣弟子往京師稟明聖上，料聖上也能體諒——至於武林大會一事，卻是難以辭脫——權當作藉此機會揚我武當派威名罷。”望著張無忌頓了片刻，忽然又道，“無忌，這揚名立威之事，也非二伯要爭強好勝，只是蒙師父錯愛，將武當派托付我手，若無甚威望績業，我總是心中不安，時覺有愧。”
張無忌道：“二伯言過了。我武當派在二伯治理之下，香火日盛，人才輩出；若太師父哪日忽然回來見到，定然歡悅不盡。”
這時又有一名武當派年輕弟子進來，道：“師父，飛雲劍派沈掌門有專帖拜上。”俞蓮舟接過來，看得片刻，口中喃喃道：“這仉僉金是何許人？竟約沈掌門天臺山比劍？”
張無忌正疑惑間，俞蓮舟已將手中請帖遞得過來，輕嘆道：“無忌，當今江湖，才稱得上‘人才輩出’一語啊！”張無忌接過請帖來瞧，見帖子上書：應仉僉金俠士之約，定於本月二十二日申時天臺山華頂峰切磋劍藝。恭請武當派俞真人大駕，指點斧正。飛雲劍派沈雲山拜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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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定雲心中恐楊伴龍擔掛，卻也不敢隱瞞，只道：“發作了一次，幸遇師叔救助，現下已不覺得有何異樣。”楊伴龍聽了裴定雲話語，道：“定是璩兒用內力將你身上毒性壓制住了——只是這壓制之法亦非長久之計——昨晚我忽然記起，這世上有一人，必能將你體內的兩種難纏毒物化解。”裴定雲聽聞楊伴龍此語，心中大喜，忙問道：“師父，當真有人能化解？卻不知去何處尋得？”楊伴龍道：“若論輩分，我可稱得上此人長輩——你師爺爺曾教授他太師父武功——我跟他太師父平輩相稱亦不為過。若論年齡，此人卻與我差不了多少，我與其曾姐弟相稱。”停一下，又道：“此人姓‘張’，名‘無忌’，當年曾是享譽一時的明教教主，定雲你可曾聽過？”裴定雲搖頭道：“定雲未聽過。”
楊伴龍又道：“當年明教曾有一名不世神醫，名叫‘胡青牛’，醫術超群，古今罕見。只是這人脾氣古怪，江湖人稱‘見死不救’。事出機緣，無忌便成了胡青牛的唯一親傳弟子，究其造詣，可比我高明出許多。”
裴定雲聽楊伴龍稱讚張無忌醫術，對謀見此人一面已是心神向往，卻聽得楊伴龍又道：“無忌心地淳善，求他救治倒不是難事；只是他攜妻子歸隱已頗有些年月，我只知他曾言棲於淮陰一代，詳細住處，卻不知曉。”
裴定雲聽罷，道：“師父此番話語，已叫定雲心裏舒朗了許多，便去試得一試——尋到了是造化憐憫，尋不到也是命數使然。”
楊伴龍微微一笑，道：“定雲，你說這話反倒像是來寬慰我了。”
裴定雲聞言亦還以微笑。
楊伴龍又道：“為師已經答應丐幫，去參加皇帝傳詔的武林大會。現正打算去采石磯通知九華山碧掌門，及早為藜兒和牧少俠籌辦婚事。如今你也跟師兄師姐們同路，正好順便探尋無忌的下落。”伸手遞出一封書信，正欲交於裴定雲，卻見他面色大變，神情頗顯異樣。
楊伴龍察覺這是情花毒發作的先兆，忙出手點中他胸前“中府”、“玉堂”二穴。裴定雲周身血氣滯訥，毒性便未發作起來。
楊伴龍輕嘆口氣，又搖下頭，不做言語。
少頃方道：“待我喚璩兒與你們一路同行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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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得片刻，才又開口道：“這上山觀劍只是評點武學，我武功還不及你的十分之一，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的，虧你還是婉兒的爹，倒比婉兒還粘人。”張無忌哈哈一笑，也是無盡歡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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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定雲來至“鍛目居”，依楊伴龍所言，暫緩了習武，誦讀佛經。
讀完《金剛經》“****因由分”、“善現啟請分”、“大乘正宗分”、“妙行無住分”、“如理實見分”、“正信希有分”前六品，既不懂含義，又覺拗口的很，來到書架前，拿起一本手抄古籍《尉繚子》，胡亂翻看。
這本《尉繚子》已久經年月，書頁泛黃舊陳之極。
裴定雲將書“嘩啦啦”翻展了一遍，不意竟從書中掉落出一張紙箋來。
裴定雲俯身拾起來打開看時，卻是折在了一起的兩張。裏面一張舊得已看不出時月年頭；外面一張還倒新鮮些，只是殘了半角。
裴定雲展第一張來看，上書：
餘生平以劍為伴。屢得奇遇。早蒙“纖塵道長”托傳六十年功力，後隨“墮月逐陽客”師學劍十三載。越明年，二尊先次駕鶴而去。餘悵然悲苦，非舞劍無以遣懷。
繼而承二尊遺志，以不世劍法游騁江湖。河朔中原，難逢敵手，聲名鵲起，聞者披靡。由是縱橫天下，睥睨群豪，遂自號“劍魔”，更名“求敗”，欲以此發劍藝卓然之輩匹較求戰之心。然枯立九年，來者稀落，勝敗不過一招半式之間。嗟夫!長劍赫赫空利於前，群雄諾諾束手於後。誠非會臨絕頂、高寒不勝之悲乎？
餘心意沮喪，封劍孤山之上。自絕塵世，以雕為伴。乏聊悵然之餘，覆以越女神技失傳消泯為慮，遍尋啟承授受之人。然又深恐其中偏、失、曲、悖之誤，故立言後輩者曰：
餘之劍法，戒於不賢、不道、不神、不聖之徒——是故非忠毅決絕者不傳；非聰靈通慧者不傳；非有緣者不傳。餘之傳人，不得以此劍法為恃；不得以此劍法為禍；不得以此劍法博蠅利虛名。凡習此劍法者，一日不得惰；一日不得妄；一日不得棄。功成之日，或俠或隱，法相自然。
餘之劍法如能澤被後世，益助蒼生，則餘意甚足、餘心甚慰也！
落款處為：劍魔獨孤求敗手劄。
裴定雲讀完之後，但覺心潮澎湃，熱血沸騰，一股豪情直沖胸脅——原先因學武修習艱難而失卻的信念如今仿佛全部尋得回來。又讀一遍其中“枯立九年，來者稀落，勝敗不過一招半式之間”和“長劍赫赫空利於前，群雄諾諾束手於後。誠非會臨絕頂、高寒不勝之悲乎”兩句，自忖道：大丈夫處身立世，壯志齊天——當有“談笑間，檣櫓灰飛煙滅”的從容；“不飛則已，一飛沖天”的決絕；“單騎救主，只身解圍”的武藝和膽魄——仰則翺翔於千仞，俯即馳騁於四方，昭輝日月，驚泣鬼神，方才不枉此生則個。
感念良久，又觀另一張紙上之字。卻是：吾世居江北，門第書香，代有功名。吾因襲祖訓，誦書習文，未敢懈怠。然天道無常，逢以亂世。兵禍連年，殺戮不斷。吾隨鄉人奔走異地以求自保。出入斫斧戈矛之中，來去犬狼橫屍之道。流離失所，饑渴頓踣，常自厭生，恨不即死。
不意蒙上天垂顧，得遇師尊，傳我以……
後面字跡已隨紙張缺掉，再往下，又有些許留存的字樣：曾聞‘行於所當行，止於不得不止’；曾聞‘善用兵者，……，卻是斷斷續續，難見周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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